米饭再难做,仗也要打下去。看样子,狰是不准备出山了,送战报的家伙极有可能是让她来这里找这里的河水。
现在首当其冲应该做的,就是克服绿绣的阴影,让她想办法,把这明月西的河水送上战场。看着大火散尽最后一缕青烟。花翻决定天亮就起身告辞。
---------------------天蒙蒙亮的时候,花翻告别了狰,起身离开明月西。来时的那条狭窄的丛林小路,已经在大火中被厚厚的草木灰中埋葬。
花翻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归途。走了老远,转回头去看看,狰还坐在河边,苍老佝偻的瘦身子,像是一具单薄的雕塑。烟圈打着旋盘曲而上,像是二十年前那场罩在迷雾里的风暴,五色诏也好,燕王也罢。有些事情一旦掀起了起因,就注定一生无果,一直到最后一个见证人都行将就木,风烛残年的时候还阴魂不散,阴魂不散
“如果我还有什么搞不懂的,会回来找您的。”花翻远远地冲他喊道,莫名的,她觉得那个身影很是寂寞。
“走远点,你个惹祸精,千万别再回来了!”老爷子冲他骂回去。不知道是诅咒还是祝福。
花翻展翅飞起来,飞过沙沙树梢,离明月西渐行渐远,视线中的无边无际的茂密的丛林突然又变回了荒郊野外半死不活的青草地。云城高高的城门已经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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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翻心事重重,她不想再去招惹上官锦年,决定先去见刑天夫妇。迫不及待地来到那家驿站,却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
“老板,这里住着的那对夫妻呢?”花翻询问。
“那对夫妇啊,一大早天还没亮就结了账走了。”老板热情地回答道:“话说你都是今天第三趟来找他们的了。”
“还有人来找?”花翻疑惑道。
“是啊,一大堆官爷,晌午都来找过两回了,还一直问,走的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
“官爷?难道是上官锦年在找他们?不,看样子更像在找我。”花翻心道,随即又有一点点的怀疑:“他那么想让我走,难道还会到处找我?话说刑天夫妇有为何会突然离开?”
正在心烦意乱之时,大门口一阵喧闹,花翻从喧闹中听出隐隐的佩刀摩擦声,人应该不少。她向老板使了个眼色,躲到了厅中一个隐蔽的屏风之后。
走进一群人,果然是暗卫。
“老板,今天有人来找那对夫妇吗?”是铸戈的声音。
老板知道花翻躲着,又不敢违抗这些官爷,只好打着马虎眼:“回几位爷,估计没人来找,我刚刚出去了一趟,这不刚刚才回来店里嘛。”
“你最好少来这套,我们可是皇命在身,你小心点你脖子上的脑袋!”一个暗卫沉声道,声音寒凉如冰。
膝盖触地的声音,驿站老板跪了下来,慌张地解释着,可舌头打着结,也听不清他说些什么。
看来,竟然真的是上官锦年在找自己。花翻想。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不知道是该相信还是该怀疑,心脏流过一丝暖流,渐渐地融化寒冰。
“铸戈。”花翻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铸戈看到他,有些吃惊,但还是恭恭敬敬地道:“给郡主请安。”。
“他让你找我做什么?”花翻道,“我不想回去。”
“禀郡主,陛下说只要知道您在哪里就行,不准不准让您知道”铸戈低下了头,知道自己没能完成使命。
“哦”花翻也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关系,你尽管回去复命,就说没见着我。”花翻突然觉得心中一直悬着的什么东西悄悄落了地,有一种稳稳当当的踏实。
她转身走出门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问铸戈道:“铸戈,你知不知道刑天夫妇为何会离开?他们去哪了?”
铸戈思索了一会道:“在下还没有查清楚,不过在下估计应该是去了。”
“江于城?”
江于城,是和云城相邻的一座城池,古时候,这两座城池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之所以分别取名“云城”和“江于城”结合了天时地利,也表明此地的风云际会之意。
“他们去哪里做什么?”花翻问道。
铸戈犹豫了一下,说道:“禀郡主,开战了。”
花翻心中一紧,没有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看来上官持盈在云城第一次吃了败仗,有些急了。
铸戈继续说道:“太上逆臣们攻打云城不得,这次只好选与云城临近的江于城下手。臣斗胆揣测,刑天夫妇也是去了江于城。”
铸戈说的没错,花翻也认为,若是开战的话,刑天与绿绣一定是直接去了战场。”
“铸戈,你不要告诉陛下见过我。”花翻道,转身离开。铸戈想要说什么,但花翻却不给他一点的机会,三两步就踏出了门。
番外之烟红泪的秘密战争已经开始了数月有余。战局越来越紧张,不论是住在蛤蟆陵的寒门小户,还是住在武陵的朱门富豪。都在白日里紧紧关闭了门扉避祸。曾经繁华无双的都城长安,已经变成了一座寂寂然的空城。
大明宫的黄昏,华灯初上。褐发的少年靠着雕着木槿的窗,放飞了一只黑羽的信鸽。
他身旁的金丝笼里,蓄养着十几只信鸽。这些信鸽十分特别,通身毛皮是黑色的,红喙红眼。似乎并不是寻常的品种。
眼看着黑羽鸽子扑着翅膀,飞向了向晚的天空,化作火烧云中一个几不可见的小点,他轻轻叹一口气,锁了眉,眼眸里多了几分的期许。
他转身,去见长安的女王,也就是他的母亲,上官持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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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您找我?”
傍晚的含元殿群臣散去,并没有旁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把上官持盈唤作“母亲。”
“恩。”上官持盈淡淡地回应一声。
“云城的战事已经安排好了?”上官持盈问道。
“是的,母亲。我把魔族穷奇作为主将,这场战役绝对万无一失。”他说。心中却是另一个念头。万无一失?未必,如果那只鸽子可以把战报送给那个人,或许这战役会有那么一丝的变数。但这一点,他绝对不会告诉自己的母亲。